来源:中华遗产 作者：韩峰 　　武当山的现在一目了然，古代文明和现代文明的撞击随处可见。它没有矫情，还不懂得做作和掩饰。它只是将所有历史的沉淀和现今的冲突真实而坦然地展示着，任凭世人评判。 　　文化景观这一概念是1992年12月在美国圣菲召开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第16届会议时提出并纳入《世界遗产名录》中的。从文化景观的视角来梳理武当山的遗产价值，其物质性、非物质性，历史性、现时性，精英性和大众性，均呈现出一个全新而清晰的脉络。 　　在当今中国如火如荼的遗产旅游中，武当山似乎很沉寂，自八十年代至今的二十年中，游人数居然才增长了二十万。但沉寂的武当山也往往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媒体的头条。当李安的《卧虎藏龙》红遍西方世界时，李慕白那优雅清逸、从容自如神仙般游掠于竹梢林间的东方武当神韵征服了西方，武当功夫一时名噪四海；当遇真宫主殿遭遇火灾化为灰烬时，国际遗产组织高度关注，武当山再次成为了全球的媒体焦点。 　　貌似平静的武当山，总孕育着一种超然的能量，一种内在的躁动，一种和历史悠远坚韧的牵连，它所要讲述的故事远不止那精美绝伦的古建筑群世界遗产。那建筑群只是武当文化精神的外化，它们和那山水、那仙境中的传说以及居住在那里的人们，交织在一起，共同构成既浪漫又现实的文化景观。 　　一、自然和人类的共同杰作武当山的文化景观，绝非懵懂而成，而是中华民族高度发达和自觉的哲学和宗教的精神产物，这就比一般的农业文化景观有着更深刻的非物质性的精神含义。 　　道教，这中国土生土长的国教，深深地扎根于中国自然哲学。而在自然哲学中，山水便是千锤百炼的永恒的载体。道教崇山，武当山原本就是人间仙境，尽得自然造化。而今千百年下来，那山那水浸透了人文气息，早已不是那原本的自然了。自然化的人文和人文化的自然在武当山缠绵交织在一起，难以分得清哪是自然哪是人文。这里的山、水、峰、岩各有其名，神仙高道对答有应，行游于这样的自然中，远离了西方人对于自然的陌生孤寂感，而代之以与天地自然的浑然一体。 　　在武当山外化的物质成就中，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武当山古建筑群，自然有着摄人魂魄的魅力，尤其在杰出的总体规划和建筑艺术成就上。武当山古建筑群的相地以及以山本身分毫不要修动为宗旨的营建，充分见证了中华民族和自然之间的充满智慧和灵性的对话。 　　武当山的古建筑群以金顶为中心辐射四方、以神道为轴线串联神话传说，散而不乱，规范严整，气势宏大。每组建筑群落都镶嵌在峰、峦、坡、坨、崖、涧之间，依山就势，与自然的相伴相生、相互因借，是中国天人合一古典文化精髓的高度表征，体现了中国古代建筑和规划艺术的高度成就。 　　二、历史进化推动下的人文景观武当山不仅仅是属于过去的，它的现代景观变迁之大，无论作何评价，我们都必须正视。 　　武当山的文化景观绝非一朝形成，也绝非凝固不变的。从远古的传说，唐代的初兴，明代的鼎盛，清代的衰落，乃至今天的现代化，武当山都以景观的方式记录着岁月的更迭和变迁。通往金顶的神道上那虔诚的朝圣脚印一年少似一年，多以缆车代步了。依靠着向导，拨开厚厚的杂草，方能见到蜿蜒的宫墙、高道的墓冢、唐代的石板神道……明朝大修武当时的大本营玉虚宫现在已是颇具现代化规模的城区了；那座千年古均州城以及至武当山玄岳门的重要古建筑及官道淹入水底，而代之以亚洲第一大人工内陆湖，变成了焕然一新的高峡平湖景观了。 　　历史的丰富度不是仰仗着实物的景观来展示的，没有了历史的牵引和想象，武当山似乎是不够多彩的。 　　武当山的景观正在被历史的大手笔改写着，原先那平原山岳的景观格局演变成了举世罕见的名山胜水大格局，现代化的进程也冲撞着古代文明，随之的人文变迁正在行进之中。除了正视和审视历史，我们不可能逆转历史。 　　三、充满皇家权威的政治文化景观武当山古建筑群及其道教的鼎盛是皇权政治的产物，记录着宗教为政治所操纵的过程，武当山的文化景观体现着深刻的政治象征意义，同时也是高度发达的经济和精英文化的产物。 　　永乐十年，明成祖朱棣以武力夺取皇位后，为安定民心、稳固政权，大造替天行道的舆论。为答谢真武护佑，朱棣大建真武得道之地武当山。其工程之大，耗费之巨，堪与北京紫禁城相比，为成旷世之极盛，万古之奇观。 　　随着宫观的建成，武当山由道教福地变成了道教圣地，成了明朝皇帝的皇室家庙。真武从修炼成仙的模范变成了坐镇天下的仙界帝王，成了明朝皇帝的化身。武当道教也成为了皇室的御用宗教。嘉靖三十一年，御赐的治世玄岳坊，标志着武当山升格为天下第一名山，位尊五岳之上。 　　武当山长达200年的鼎盛，完全为皇权政治目的所驱动。在营建的过程中，它凝结着整个国家的财力和物力，也集中体现了明朝精英文化的斐然成就。 　　四、纯朴多样的民间文化景观现代文化景观的诠释既不是对精英文化的偏袒也不是唯美的，而更专注于平民文化和历史的真实性。武当山不只是属3